【主人,奶龙错了,奶龙就是瞎叨叨几句】 真是,与主人心意相通有什么好,想什么都被主人知道! 其他犯人现在也没有方向,薄卫看见将军府的人往西北跑,他也跟着跑,一边跑一边喊:“跟上!” 谢星朗因为脚底飞快,几息工夫就到了土地庙。 这个土地庙,真的是小,小到谢岁穗找了一圈,才确定土地庙的位置。 就像村民搭了个鸡窝那么大的神龛,里面土地爷的神像也只有一尺多高,神像前摆着几颗已经风干的果子和饼子,香炉里连香灰都没有。 这里,方圆五十丈,一棵树都没有。 也没庄稼,小草也是干枯的。 就在将军府的人跑到这里后,再次传来“轰隆隆”的巨响,谢岁穗没站好,竟然被震得摔倒在地。 章谷堆村的村民都跟着里正追着流放队伍跑,一边跑一边哭,路都塌了,他们的车没法行,粮食家当都丢在小树林里了。 流犯也相互搀扶着跑来,半路上还有人尖叫,喊爹喊娘喊阿翁。 …… 第二次巨大轰响传来,再次看到天边诡异的光亮,月光再次被掩埋。 他们在小庙这里,感受大地的震颤,心惊肉跳。 很多人临时结盟,互相说:“如果谁脚下塌陷,其他人一定要互相拉扯住。” 谢星朗可能太紧张了,一直把谢岁穗抓在手里,谢岁穗说了好几次“三哥我没事”。 谢星朗不听听她的,说道:“灾害没过之前,谁都不能说没事。” 骆笙赞同:“对,我们全家人要互相拉着手,万一有一个地方出事,大家互相拉住。” 谢岁穗两只手被三哥和娘牵住,觉得三哥和娘的手又大又宽又温暖,干燥粗糙,却叫她无比安心。 “救救我们呀!啊啊啊” “呜呜呜,薄卫,你要是个爷们,就回来救我!” 其他犯人甚至章谷堆村的人也都逃到小庙这边,只有宁国公府的人,因为都被绳子拴在一起,心不齐,每个人跑动方向不统一,还在原地打转。 谢楚生想往北面跑,他看着北面没裂开。 谢川妄想往南面走,因为南面有章谷堆村人落下的粮食,他想捡漏。 谢川言想往东。 老沈氏则坐在地上耍赖,她太累了,跑不动了。她想让大家架着她,随便往哪走,只要她不累就行。 只有谢流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大喊薄卫,说薄卫要是不回来救她,死了做鬼也要天天缠着他! 薄卫:…… 被她的哭喊,逼停了脚步,把张成喊上,回到打麦场。 谢流萤看他回来,又哭又笑:“奴家就知道你不会扔下奴不管……” 薄卫的脸又黑又红,只不过天黑,谢流萤看不见。 把她与老沈氏他们拴住的绳子解开,谢流朱的绳子也解开,薄卫对其他人喝了一声:“都去土地庙。” 谢流萤抓住他的衣服,对他说:“薄大人,奴脚疼。” “闭嘴,好好走路。” “不,奴要你背着。”她看见谢家三个堂兄背着女人,她也大胆地试探,薄卫到底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。 薄卫无奈,拽着她的手腕子,提着谢流朱往小庙走,拉得谢流萤一个趔趄。 在黑暗里,谢流萤笑了。 她赌对了!在关键时刻,薄卫舍命来救她和妹妹了。 老沈氏在后面大喊:“阿巴阿巴¥%……” 谁拉着我呀,我走不动啦。 谁也不管她,都往前跑。 薄卫连拉带拽地把谢流萤姐妹带到土地庙,把她们姐妹带到将军府附近,又去查看其他犯人。 谢流朱小声说:“姐,这里安全吗?” 谢流萤点点头:“安全!” 她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糠饼,掰成两半,一半给谢流朱:“快吃。” “姐姐,我吃不下。” “必须吃,我们必须活下去。” “可是爹娘……” “朱儿,她不是咱们的娘了。而且她现在不是流犯,她没有被绑住……” 韦雪没有被绑,她一直陪着老沈氏,发生地动时,她去章谷堆村偷了几个黑馒头,给谢楚生、老沈氏、谢川妄、谢川言和谢斯年分食。 她自己都饿着,也没想着给自己女儿一点。 谢流萤对她,已经完全放下了。 她看着被谢星朗牵在手里的谢岁穗,心里十分羡慕,又想起自己的兄弟。 羽儿不知道过得怎么样…… 【主人,这里很安全,无论怎么摇,也不会塌陷】 谢岁穗终于松口气,附耳给谢星朗说了一句话,靠着三哥呼呼地睡了。 谢星朗看她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,哭笑不得。对大哥招招手,轻声说:“大哥,妹妹说,脚下方圆五十丈,周围怎么裂,这里都不会裂,你们放心休息。” 谢星晖放了心。 他原本想着要不要提醒其他人,后来又住了嘴。 他把薄卫的雁翎刀借来,薄卫一句话都没有,立即给他。 谢星晖在脚下挖了挖,不过半尺下就是大石头,他又往外跑了三十多丈,一路挖过去,有的地方一尺之下是石头,有的地方连半尺都没有,直接大石头。 薄卫大概有点懂了,他喊着董尚义一起四处戳。 超过五十丈,便开始发现有大裂缝了,吓了一跳,立即回到土地庙那边。 谢星晖对薄卫说:“武宇郡老郡守上过一道折子,说这边有一块地,种什么都不成活,我还以为是哪个地方,原来是这里。” 老郡守上折子是没有的事,谢星晖随口胡诌一个,对这次为何跑到陌生小庙自圆其说了一下,不能让人知道妹妹有异能。 薄卫拍拍手,说道:“多亏了少将军,不然今天我们不知道会折多少人!” 章谷堆村的里正也过来,听到他们的对话,立即过来,客气地说:“你们是京城将军府的人?” 薄卫自豪地说:“这是将军府的少将军,以前的武状元、文探花。他记起这里的老郡守上过奏折,说这里寸草不生,才想到这里地下是大石。” 章里正激动地说:“这里的情况老朽也听说过,只是今日紧张,夜里又不辨方位,差点让全村人折在半路。” 大家心放下来,都紧挨着坐在小庙周围。 远处依旧隆隆作响,驿站那边、镇子那边人声鼎沸,也不知道吵的什么,反正狗叫、人喊,吵得不行。 无数的火把、木头点燃着,一群群衣衫不整的人,披着床单在火把下,惊慌失措。 宁国公府的一帮人终于拧成一股绳,嗷嗷叫着向土地庙跑,在他们的身后,黑压压的人群忽然也找到方向一般,向土地庙涌来。 谢星晖大喊:“大家快把火把熄了,都不要作声。”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人群还是涌来了。 薄卫对解差们说:“要在边上挡住,大石上站不下那么多人。” 正在说话时,远处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。 “娘,爹……” “谢斯年,你个畜生。” …… 乱哄哄一片。 谢岁穗迷迷糊糊地听到吵声,说道:“怎么了?” 谢星朗靠在小庙的墙上,把她的头扶了扶,小声说:“你睡吧,没事,都平安。” 卯时大地依旧在震颤,驿站和车马店的人已经奔着土地小庙来了,薄卫和其他解差挡也挡不住。 很快那些人都挤过来,甚至有人看见流犯,大喊:“流犯为何要占我们药王镇的风水宝地?把他们赶出去。” “就是,流犯本来就该死。” “蛀虫没有资格与百姓争利。” 流犯们喊道:“这是我们先发现的地方,凭什么让我们离开?” 双方争着争着,就推搡起来。 驿站的驿丞也逃到这里,对薄卫说:“现在是生死关头,大家都互相帮衬一下,挤一挤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” 薄卫挡不住,只得让步。 黑暗里,外面不断地传来哀号声,小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,越来越挤,流犯、章谷堆村人、药王镇人…… 宁国公府的人不知死活,一路跌跌撞撞,哭喊着说这边安全,引来了越来越多的逃荒的人。 为了站在这一块安稳地,大家开始抢地盘,拥挤,推搡。 奶龙紧急呼唤谢岁穗。 【主人,主人,飓风快来了】 【建议主人躲进空间】 谢岁穗:不行,现在大家都挤在一起,不好在众目睽睽下钻进空间。 【主人,给你三哥喝一碗甘露,他会力大无穷,让他把几根铁棍插进石头里】 谢岁穗:甘露能让人力大无穷,可是忽然增大那么多力气,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后果? 【主人放心,服用甘露,只有好处,绝对不会造成不可逆损伤】 如果不会损伤三哥,三哥在危难时刻又救了大家一命,在百姓中的声望会再度提升吧? 那她就干了! 【主人,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】 “三哥,快,你把水喝了。” 谢星朗拿起水囊,咕咕咕下肚。 这是没有掺水的甘露! 喝下水囊中的甘露,他甚至能感觉到全身骨头在咯咯咯地响。 忽然,他跪坐在地上,双手撑地。 谢岁穗摸了摸他的头,青筋突出,一头的大汗! 三哥在疼! 谢岁穗怒了,喊道:奶龙,我三哥快疼死了!你不是说不会伤害他吗? 【对不起主人,洗筋伐髓是疼的】 谢岁穗顾不上了,因为谢星朗已经疼得全身衣服都湿透了,他声音有点颤:“妹妹,我没,没事。” 努力控制喘息,身体缩成一团。 偏偏四周都是人,她还不能多说话。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,谢星朗终于起来,脸上带着喜悦,活动一下脖子和手腕。 “我感觉全身轻盈,估计轻功可以追上江大人了。” 江大人轻功一骑绝尘,谢星朗也很好,但是原先比不过江大人。 谢岁穗已经哭了。 可吓死她了!救什么人,要什么声望?天下关她何?以后光顾着自己就好了。 【主人,快换上防护大全套,飓风就要到了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