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岁穗在空间里找了三套男士“平民款”防护服大全套,对大哥、二哥、三哥说:“穿上。” 一个字都不多说,因为周围太多的耳朵了。 大哥、三哥是人精,不用叮嘱,二哥是执行力极强的将军,叫干啥就干啥。 三人换上衣衫,戴上帽子,手套,蒙上面巾。 她又拿出来三套女装,对骆笙、郁清秋和鹿相宜说:“穿上。” 又去儿童区,默默拿了两套童装! 她一套,谢谨羡一套。 外衫、帽子、手套,面巾。 将军府的人换衣服,所有的人也没觉得多奇怪。将军府的人,进了好几次城,有衣服换很正常。 衣服才换好,就听见“轰隆隆”连绵不绝的巨响。 【主人,飓风很快就到】 【铁钎已经备好,让三少爷插到石缝里】 【飓风到来,众人拉紧铁钎,能保证不被吹走】 “三哥,你快把这几根铁棍插在石缝里。”谢岁穗小声说,“三哥,如果插不下去,就别勉强,一定要保护手不受伤。我有办法护全家周全。” 实在不行,她就把全家转到空间。 至于会被人发现?飓风中人都被刮跑了,谁还管你藏在哪里了? 她不过是想收声望而已,犯不着把命搭上。 谢岁穗又对谢星晖说:“大哥,快叫大家都趴地上,飓风来了。” 谢星晖立即大喊:“趴下,快趴下,地龙翻身引起的飓风来了。” 就这个机会,谢星朗拿起一根小臂粗的铁钎,找准石缝,双手挥起,猛地往地上一插…… 那铁钎竟然被插下去三尺。 谢星朗看看自己的双手,谢岁穗什么话也没说,指着靠土地庙的十来根铁钎,又指指周围。 谢岁穗都不用吩咐,那三兄弟自发地扛着铁钎走到各个空地。 薄卫举着火把,谢星晖负责找石缝,谢星云和谢星朗负责插铁钎。 薄卫看到了他们在插铁杵,大声喝道:“都让开,不给他们让路,待会儿飓风刮走,生死勿论。” 有些人还以为让他们让出地盘,挤来挤去不肯让:“我们的地盘,凭什么让我们让?” 谢岁穗大声说:“飓风马上就到,不想死就赶紧让地方,插下铁钎,大家抱住铁钎保命!” 这么一说,马上就有人让出地方。 当看到谢星朗一下把铁钎插下去三尺深,所有人都震撼了。 就连薄卫也咽了咽唾沫,我的老天,真人不露相啊,是哪个王八羔子说谢老三纨绔的? 自己还是五品武节将军,大概被这人一拳就能捶成碎寒瓜吧? 谢星朗没有工夫管别人的腹诽,三兄弟加快脚步插铁钎。 当大风前奏开始,已经吹得头发飘起,谢家三兄弟急忙往回走。 谢星晖大喝一声:“飓风马上就到,身边有铁钎的,赶紧就近绑在铁钎上,其他人用腰带互相绑在一起。” 说完,立即回到郁清秋和谢谨羡身边,也用绳索把自己绑在铁钎上。双手抱住铁钎,把谢谨羡和郁清秋护在双臂之间,郁清秋双膝跪地,把谢谨羡护在胸前。 谢星云护住鹿相宜,鹿相宜说道:“我要护住娘和妹妹。” 她的话淹没在风里。 远处黑压压、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,轰轰作响,以千军万马之势扑来。 风,夹带着树枝、树叶、尘土,杀气腾腾地扑来。 谢星朗看看还有两根铁钎,就在身边往地上一插,形成一个三角,把娘和妹妹都护在自己胸前,双臂拉住两根铁钎。 骆笙把谢岁穗又护在胸前。 她想叮嘱谢岁穗抱紧她,但是风太大,她没法说话。 大风挟裹着泥沙尘土树枝,铺天盖地。 这个时候,谢家三兄弟以及骆笙、两位嫂嫂才知道,妹妹给他们穿的是什么神仙宝衣。 因为那些树枝不断地扎到身上、脸上、手上。 泥沙不断地埋下来。 他们一点也没有受伤,隔着面巾他们依旧在飓风带来的沙尘里呼吸顺畅。 虽然风在拼命刮,他们还是听到有人“啊”在惨叫,但是那声音很短促。 要么被风沙淹没,要么人被风卷走了。 大风持续刮了很久,许多原先还能站住的,都站不住了,幸好,风力也逐渐小下来。 辰时,天微微亮,风还很大,但是已经不像夜间那样疯狂。不用死死地抱着铁钎了,趴在地上已经不会被刮走。 所有的人,被腰带都缠的变形了。一脸疲惫,全身伤痕。 灰头土脸中,血迹斑斑。 都躺在地上,不想动,累、困顿、全身疼。 也有人强打精神,解开腰带绳子,清点亲人。 “呜呜呜,春儿呢?春儿不见了。” “我媳妇和孩子都不见了……” 尽管谢星朗插下的铁钎子救了绝大多数人,还是有几个在外围的人因为抓住别人的衣服,衣摆被扯断,然后人被刮走了。 将军府一个不少,从骆笙到小团子,疲惫是疲惫,但是都没事,甚至他们因为蒙了面巾,脸上连灰尘都不多。 也累得够呛,全都躺在地上。 谢星朗把骆笙扶着,让她坐在地上,他又把谢岁穗拉起来,把她面巾摘下来,仔细看看脸,看看脖子、手腕等露在外面的部分,发现都没有受伤,放心了。 谢岁穗转了半碗甘露,掺和龙岗镇的泉水,弄了两水囊,递给全家人,大家轮流喝了水,立马精神起来,一夜的疲惫一扫而空。 尤其谢星朗,昨天夜里喝了一水囊的甘露,如今的他,铁打的一般,精神、体能都达到巅峰。 薄卫清点所有的犯人,因为流犯来这个地方较早,都在人群中央,尤其有脚镣的,互相缠在一起,反而躲过一劫。 就连宁国公府的人,因为被绳子绑着,也躲过了地裂和飓风。 清点下来,唯独少了谢川妄、谢楚生。 薄卫派人四处寻找,还叫宁国公府的人也去寻找,最后在打麦场那边的大裂缝里看到了两人。 谢川妄是头朝下掉下去,又被飓风刮土埋住口鼻,已经死去多时。 谢楚生趴在裂缝里身子被埋了半截,反而没被大风刮走。只是一头的头发被飓风给扯走了,看起来像沙漠里偶尔遇见稀稀落落的枯草。 众人把他扒出来,放在相对平整的地上。 他已经在回光返照。 老沈氏趴在他跟前痛哭:“阿巴阿巴,啊啊啊……阿巴阿巴……” “老大……”谢楚生声音还算清楚,“把骆氏叫来,把星晖他们都叫来。” 老沈氏不肯,愤怒地瞪着他:“阿巴阿巴@#%……” 小沈氏翻译:“你叫他们做什么?不是已经断亲了?” 谢楚生拍拍她的手,叹口气说:“你担心什么啊,我又没有遗产要分给他们。快叫他们过来,我有话说。” 老沈氏叫谢川言来喊骆笙和谢星晖。 骆笙想了好一会子,决定还是去了结这最后的一次。 谢星晖也跟着去了,他是家里老大,不能躲。 谢星云、谢星朗、谢岁穗,以及两个儿媳,骆笙都没叫他们去。 谢楚生被抬到地面,靠在谢斯年身上,脸上头上都是土。 看骆笙和谢星晖过来,谢楚生说道:“骆氏,害谢氏全族流放,并不是我和川妄的意思,我们都被齐大小姐骗了。” 骆氏和谢星晖都没说话。 谢楚生又说:“你别恨国公府了,我要死了,还是惨死在流放路,客死他乡……再大的仇恨你们也都放下吧?” 骆笙和谢星晖依旧没说话。 “星晖到底是我的骨血,你们与斯年他们血脉相连,打断骨头连着筋。” 谢楚生说道,“骆氏,沈氏她只是嘴坏。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,就是希望你和她和好。叫星晖和他三叔、几个堂兄弟都和好!” 骆笙和谢星晖继续不说话。 谢楚生道:“你们知道,烟儿她生来不凡,去世后尸身立即不见了,她这是去天上了啊!她以后会给谢家赐予福缘,你们和国公府一体,她赐福一定不会落下你们!” 谢星晖没什么表情,骆笙听到这里直接笑了。 谢川言怒道:“你笑什么笑?” 谢星晖立即说道:“谢川言,你怎么和我母亲说话呢?” “你敢直呼我名字?” “都断亲了,你还想我喊你什么?三叔?你配吗?一个小妾生的东西也配我谢家长孙喊你三叔?” 谢川言大吼:“我不是庶子,我娘也不是小妾,我娘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。” “首先,宁国公爵位已经被你们断送了,现在的你们都是罪奴!我的祖母,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进国公府的,沈氏是与自己表兄偷情、揣孕肚进门。气死我祖母前,你得到主母点头了吗?” 谢星晖毫不留情地说,“国公府霸占我祖母的嫁妆,还把我父亲逼上战场讨生活。沈姨娘,你应感谢上苍,我爹厚道没有杀了你!” “你……” 谢川言、谢斯年都哑口无言。 谢星晖继续说:“至于你们说谢流烟是福星的事,纯属无稽之谈! 福星、神女,那都是福泽深厚、慈悲为怀,谢流烟何时善良了?把整个谢氏一族拉下深渊,掌掴长辈,为富不仁,自甘为妾……哪一点像个有福气的人? 她死了尸体不见,是她遭了天谴,这种人赐予的福气你们自己留着吧,我们将军府向来脚踏实地,不靠鬼神!” 骆笙看谢星晖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了,便只说了一句:“谢楚生,我以为你临死前会说点人话,没想到你竟是骗我们为沈姨娘的子孙铺路的! 你真是坏事做绝,贱事干尽,想方设法地盘剥我们! 你逼死我婆母,苛待我夫君,临死还栽赃他通敌,把他的儿孙都送上流放路。 别说和好、照顾你们,我不亲手杀了你们为婆婆和夫君报仇,都算是看在薄队长的面子,不给他找麻烦。 我这辈子、下辈子,都不会原谅你。我的儿孙也与你们毫无瓜葛。断亲了,永远都不会与你们和好。” 说完,母子俩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