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川言任凭韦雪说什么,都不收回休书。 “夫君,你休了妾身,妾身去哪里啊?” “你去把羽儿找回来,如果羽儿回来,一切都好说。” “可,妾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 “那你去哪里与我无关。实在不行,你就去死!” 韦雪又对谢流萤、谢流朱说:“萤儿,朱儿,娘离开你们,没法活呀,你们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啊!” 谢流萤毫不留情地道:“那你去恳求你的主子养着你吧。” 没人管韦雪,她也没有行李。 薄卫从名单里把她的名字去除,备注原因。 韦雪哭得凄惨,坚决不肯走,说自己愿意继续流放。 离开流放队伍,她只是个弃妇,脸上又刻了字,不仅身无分文,还会处处被人嫌弃,肯定活不下去。 薄卫道:“你留下,只会生事,立即离开吧。” 但韦雪死也不肯走,表示愿意做老沈氏的奴婢,搀扶老沈氏到流放地。 薄卫默许了。虽然讨厌前宁国公府一家,但也不希望老沈氏一伙犯人都死在半途。 但是他说清楚,既然名单里没韦雪了,那口粮也没她的份。如果要跟着,自己想办法解决食宿,死活不关解差的事。 谢流萤看韦雪还觍着脸留下,做老沈氏和小沈氏的婢女,气得吐血。 对谢川言说:“她是个拎不清的,你也不遑多让!这一路,你一直背着祖父,抬着谢川妄,得到什么了?连亲儿子都被卖了,姨娘都赶出去被人作践,你头上绿帽子沉不沉?” 谢川言看韦雪留下为老沈氏做奴做婢,也像吞了只苍蝇,恶心极了。 但是,谢楚生是他亲爹,老沈氏是亲娘,他有什么办法? 他哀求老沈氏说:“娘,你把我儿子卖了,又留下韦氏?你把儿子的脸踩在泥里,你让儿子怎么活?” 老沈氏跳着脚说:“阿巴阿巴,@#¥%……” 小沈氏幸灾乐祸地翻译:“我们是你亲爹、亲娘,你又不能帮我们弄个骡车,我们年纪大了,徒步走完这三千里,没有人扶着,你想让我死啊?” “羽儿是我亲儿子啊!”谢川言痛哭失声,“你们把我唯一的嫡子卖了,你还把她留在身边,你们就这样往儿子眼里扎钉子吗?” 老沈氏打滚撒泼。 谢川言痛哭。 谢流萤冷笑道:“谢川言,你就是个活王八,愚蠢、无能,活该绝户。” 谢川言被骂得脸挂不住,羞怒得要打死她。 谢流萤尖叫道:“你不必打死我,写个断亲书给我和妹妹吧,以后我们的死活都与你们无关。” 谢川言坚决不肯写断亲书。 谢流萤跪在薄卫跟前,求他帮助自己与谢楚生断亲,与谢川言断亲。 谢川言死也不肯断亲。 薄卫脸乌青,召开全体流犯宣布:“从今日起:禁止任何犯人私自与外人接触;禁止买卖赠送人口;禁止私通。违者就地格杀。” 其实有些家族有样学样,也都开始叫姨娘与外面客商短暂勾搭。 老沈氏、谢斯年、韦雪、小沈氏、沈玉蝶,每人抽十鞭子,罪行先记录下来,到目的地一并处罚。 “卖孩子的一百两银子罚没。沈氏、谢斯年你们必须拿出来,拿不出来,就用鞭子顶,一两银子一百鞭子。” 薄卫都快气炸了。 谢楚生一家,真的没有礼义廉耻底线。 鞭子甩过来,老沈氏不得已把四十两银子都拿出来。 谢斯年也只好叫沈玉蝶把银子拿出来,他当时拿到手六十两,但是花掉了十两。 收上来九十两。 没交上来的十两,从老沈氏、小沈氏一家,挨个抽鞭子。 谢斯年受不了,要求用干活抵鞭子,薄卫给他们定下来每天捡柴,一直捡到目的地为止。 谢川言要求卖孩子的银子发还他,薄卫冷笑道:“不可能给你!卖孩子的钱你花着不亏心?是不是打算下次卖女儿?” 将军府的人看着这一场谁都没赢的闹剧,往嘴里丢一颗油炸知了。 哎,看着恶人受虐,一口一只油炸知了,配上两口小酒,谁说流放路苦呢? 因为龙川镇卖人的事,薄卫很生气,接下去反正天不怎么冷了,他便不打算再安排这些人住店了。 睡荒野,看你们还有那么多想法? 当天夜里,他们走到一个叫作修庄的地方,距离县城还有几十里路。 不靠城镇,附近没有山,只有一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皇陵,皇陵附近有一片几乎干涸的湖,湖底长着一人多高的杂草。 在官路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场地,薄卫说今天就歇在这里。 大家席地而坐,累得都瘫倒在地。 老沈氏一家人,能动的都一瘸一拐地去捡柴,王麻子烧汤水。 【主人主人,湖边梧桐树下有一对受伤的同力鸟,快去抓来】 同力鸟,即鸩鸟! 全身都是毒,羽毛拿一根在酒里浸泡,就是臭名昭著的鸩酒。 饮食更奇怪,需要吃毒蛇、毒虫,抓鸩鸟作甚? 谢岁穗:奶龙,你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我家人?那东西一不小心就把人毒死。 【主人,你转到空间就行】 谢岁穗:又是华夏科学院需要养它吗? 【嘻嘻,主人,你最伟大了,在遥远的东方,有一个华夏国……】 谢岁穗:奶龙,我觉得你在以权谋私! 【嘻嘻,此生无悔入华夏,来生还在种花家】 谢岁穗:......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但好像你很爱故乡! 【主人,快点救同力鸟啊,不然它们会死的】 谢岁穗:抓是可以,你给我拔它半身毛,以后我想毒死谁的时候,留点儿药! 【……】 说是不去,谢岁穗脚步还是很诚实地往西南湖边走。 路有点远,她走了好一会子才到。 梧桐树,叶子都焦枯了。 树下的确有两只大鸟,一只紫绿色,一只黑绿色,个头还不小,不知道是怎么跑这个地方来的。 看见谢岁穗,两只鸟发出警告声。 “同力,同力……” 那只公鸟嗷嗷长鸣,谢岁穗叹口气:“别叫了,已经都快旱死了。” 传说母鸩鸟叫,淫雨霏霏;公鸩鸟叫,连年大旱! “收!”谢岁穗对奶龙说,“把它们带到烟瘴之地不是更好吗?那边毒虫遍地,它们指定喜欢。” 【主人,在华夏,因为全世界都找不到鸩鸟,便说华夏关于鸩鸟的历史记载是传说,是神话,现实中没有这种鸟】 【尤其是某些嫉妒华夏的国家,说鸩鸟是华夏的臆想】 【奶龙一定要送一对鸩鸟,震死他们】 【主人放心,华夏国的富强超过你想象,毒蛇毒虫,养殖场到处都是,它们去了,还得感谢你八辈祖宗】 谢岁穗:我不要报答八辈祖宗,福报给将军府就行了。 谢岁穗收这对鸩鸟就是举手之劳,这里都快旱死了,这俩鸟再不带走,估计也要渴死饿死。 【主人,奶龙一定为主人选最好的大礼包】 谢岁穗:先记账吧! 抓了两只毒鸟,又获得一次大礼包机会,谢岁穗心里高兴,顺便转出来一把铲子,抓知了。 知了好吃,但季节性很强,不抓紧时间,又要等一年。 谢流萤带着妹妹谢流朱也在找知了。 不过她从小养尊处优,不像将军府的孩子那么野,她不知道怎么捉知了。 “谢谢你昨天帮我。”谢流萤面色沧桑,说道,“那五十两银子,我以后会还你!” “谢我娘吧,我没做什么。” 谢流萤诚恳地说:“我必须找到吃的,我要与妹妹活下去,活着才能找到弟弟。” 谢岁穗在树林下找到一个小洞,叫她看:“呐,就是这种小洞,看见里面有个知了吧?” 她把洞抠开,拿小树枝把知了吊出来。 “谢谢。”谢流萤学到了,带着妹妹去别处找知了。 天快黑了,姐妹俩抓了五个,高兴得不行,回队伍里了。 谢岁穗想着再捉几个也回去,世道开始乱,孤身不安全。 就在她数瓦罐里有多少个知了时,忽然空气中传来不同寻常的紧张、恐怖气息。 她抬头,“看见”远处有两拨人。 一拨黑衣人在追杀一个少年。 那少年一身锦衣染了鲜血,头上金冠歪斜,几名银甲护卫抵抗着那些黑衣杀手,两名一身血的护卫护着少年拼命逃。 那少年指挥着护卫往人多的地方跑,竟然往流放队伍方向跑来! 谢岁穗立马就想回头跑,却发现来不及了,那些人显然都是高手,速度很快。 她左右看看,不远处有一堆农家堆的黍米秸秆,她立即钻进去。“看”出去,心中狂跳。 被追杀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,一个个全身血污,不断有人死在刀下,那被护着拼命逃跑的少年,谢岁穗认识。 不是五皇子又是谁! 怎么回事,五皇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? 后面追杀的杀手都以黑巾覆面,打头的那人,身材高大,黑色披风,黑色锦衣,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。 一双眸子冰冷孤傲,杀气、压迫感极重! 她有些愣怔,不可思议。 杀手竟然是他? 谢岁穗当机立断,进空间。 奶龙小翅膀一滑,谢岁穗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一切。 “扑棱棱” 已经归巢的鸟儿扇动翅膀,空气中杀气弥漫。 一行十人骑马飞驰而来。 黑衣,蒙面,杀伤力最强的环首刀,个个一身杀气。 马是好马,人是顶级杀手。 五皇子的护卫被围住,逃不出,敌不过,不过片刻,全部被杀。 谢岁穗亲眼看着那些尸体倒在自己不远处。 五皇子苦苦哀求道:“求求你们,别杀我,你们要什么,我都答应。” 回答他的是那个领头的黑衣蒙面人毫不犹豫的一剑穿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