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窈穿得很简单,上身穿着一件纯色衬衫,下着休闲阔腿长裤。 肩膀上挂着一个爱马仕最新款的包。 漆黑茂密的长卷发打理得非常细腻,散落在身后,脖颈修长,腕骨纤细。 衬衫塞进裤腰里,也掩盖不住盈盈一握的细弱腰肢。 太瘦了,瘦得仿佛一只手就能直接圈住,揽进怀里。 江叙看着看着,就失了神。 他不受控制从座位上站起身,不顾温景然两人的呼喊,朝着舒窈的方向走近。 近了。 更近了。 咫尺之距,江叙激动地伸出手。 没等他靠近,一道气质沉稳大气的高大身影快他一步,走到了舒窈面前。 舒窈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身影,目露惊讶:“陆时谦?” 陆时谦垂眸看着舒窈,唇角带上温和的笑,调侃道:“大忙人还记得我?” “当然记得,你的名声可不小。” “那你还真是抬举我了。” 陆时谦抬了抬手,不乏谦逊。 舒窈和他聊天非常平静,极大程度地缓和了她的紧张。 在婚宴上能遇到熟人,也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。 陆时谦邀请舒窈一起落座,舒窈没有拒绝。 这几年陆时谦带着陆家做大做强,实力有目共睹。 他也如愿以偿坐上了陆氏的中心位置,却一如既往随和。 落座后,陆时谦非常自然地挽起袖子,拿过舒窈面前的餐具,准备过遍热水。 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 舒窈连忙拒绝,克制疏离,仿佛在两人之间拉开一条鸿沟,泾渭分明。 陆时谦的手顿在半空,看出她的拒绝,没有强求,将餐具放了回去。 他状似无意问道:“话说,你怎么会答应来参加余烬的婚礼,据我所知...你们当初不是闹得挺僵。” 非常老练的语气。 舒窈闻言,耸了耸肩。 “不当恋人,也能当朋友嘛。” 这句话让陆时谦有片刻的怔愣,恍惚间,又想起了警局那一幕。 余烬几人在他眼里无非是年轻气盛的小辈,舒窈和他们之间的矛盾,在陆时谦看来都是小打小闹。 比起余烬,他最担心的是傅二。 那人做事全凭乐意,行事残暴,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招架得住。 他对于三年前的一切,并不是很清楚。 只知道傅今舟将她从余烬身边抢走了,至于她是不是自愿的,陆时谦一概不知。 警局门口告别后,再次得知她的消息,她已经出国。 傅今舟凭借一己之力,闹得京都满城风雨,她被扛走的视频在网络越传越疯。 没等陆时谦出手,又被其他人花高价强行压了下去。 后来,他听说傅今舟和她分开的时候,闹得很不愉快。 傅今舟付出了血的代价,丢了半条命,一条腿。 而她,此后再无消息。 舒窈离开的第二年,陆时谦遵从家里的安排,与一位世家小姐结了婚。 没有感情基础,生活平平淡淡,无趣且乏味。 午夜梦回,他也曾问过自己。 如果当初再勇敢一步,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如果....他不想只当朋友呢? 可惜没有如果,这句话也没能从陆时谦口中说出。 他的一生,早已被安排好,走哪条路,拐哪个弯,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,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。 他没有对抗的资本。 而现在有了,却早已物是人非。 说起来,陆时谦很羡慕傅今舟。 应该说整个京都,没人能不羡慕他。 血脉是他的底气,傅家是他的后盾,不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,总有人给他托底。 而他们,只能凭着自己一步一步,爬上最高的位置。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,他们已经是算命好。 只有陆时谦知道,真正的命好,是拥有年少轻狂的底气。 他唇角的弧度开始变得牵强,泛起苦涩的味道。 “你还真是,很喜欢交朋友。” 如果和傅今舟呢? 她会和他做朋友吗? 陆时谦没有问出口,心里早已有了答案。 不会。 只有和不在意的人,才能做成朋友。 至于傅今舟,不管她对他是讨厌还是厌恶,至少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。 舒窈觉得一直由他引起话头,不是很礼貌,于是想了想,问道:“那你呢?” “嗯?” “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?” 陆时谦弯弯眼睫,笑了声,抬起手。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。 “我结婚了。” 舒窈漂亮水润的瞳仁里划过一抹诧异,随即勾唇浅笑,由衷道:“恭喜。” 陆时谦颔首:“谢谢。” 就在这时,婚宴厅辉煌大门被侍者轰的一声拉开。 碎钻灯光晃然落下,门口,男人懒散踏入。 身形高大挺拔,比一旁的侍者高出一个头,仪态轻佻。 他逆着光,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,注意力全被银发吸引了去。 格外乖张,轻狂桀骜。 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风衣,勾勒出修长身形,漫不经心走近,没个正形。 他单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,咬在唇边吸了口,仰头呼出一口气。 徐徐白雾氤氲,模糊了极具攻击性的眉眼。 只粗略扫了一眼,舒窈目光瞬间僵住,本就不安的一颗心,此刻啪嗒一声砸在地上。 寒意从脚底升起,缓缓爬上脊椎,千万只蚂蚁在头皮上爬动,激起一身鸡皮疙瘩。 是傅今舟.... 余烬骗了她。